【itc全员】废土旅人
*软科幻（其实没有），丧尸pa，公路文
赠 @叮儿咚咙咚呛 ，希望叮咚老师永远开心快乐。
——“这将会是很长，很好的一生。”
1.
蒹葭醒过来的时候，望着车顶愣怔了三秒。
他每次总要花些时间——即使很短——来确认自己身在何方，直到车身的微微震动让他从刚醒的僵直中解脱出来。他从床上爬起来，向车头方向看了看。
外面还是一片黑暗，但是远处已经有了晨曦的痕迹，浅浅的粉红色。车窗上都是如同栅栏一般的护甲，装甲车孤独又执拗地行驶在一片空旷的公路上，远处黑魆魆的是连绵的丘陵和孤零零的树。蒹葭把脸贴在车窗上，他眼神很好，看到公路旁边一两个歪歪扭扭行走的丧尸。
小汪和衫儿已经醒了，在角落里似乎是在研究地图，俩人都没有说话，车里也很安静，只有空调的呼呼声响。阿福还在睡，蒹葭抬头看的时候，能看到阿福露出来的一小截肚皮，轻微地起伏着。
这时车里传来轻轻的呼噜声。蒹葭扭过头，看到微笑在前面开着车，副驾驶上坐着贤儿。他头几乎垂到了扶手上，看着已经睡熟了，手里的地图半掉不掉的捏在手里。微笑没有叫醒他，堂哥靠坐在副驾驶座后面，拿着地图小声地告诉微笑方向。
蒹葭爬过去，伸手去掏堂哥身边的一个大布袋。那是他们存放食物的地方。蒹葭一伸手，就觉得里面空荡荡的，他摸了摸，还有四包压缩饼干，他从里面掏出一个巧克力棒来。
蒹葭凑到堂哥耳边道：“没有了。”
堂哥看了他一眼道：“你吃吧，我们待会儿去补给。”
微笑扭头看了他们一眼：“下一个高速路休息站还有多远？”
堂哥道：“20公里……但是这条公路直通上海，我不确定这个休息站里还会剩下多少吃的。”
微笑道：“去看看吧，车也快没油了。”
蒹葭把巧克力棒又放回了袋子里。这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，阿福掀开被子，有些懵懵懂懂地半坐了起来。小汪向上看了一眼，爬到靠近车窗的位置，那里有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，他按了几个按键后，车窗外的栅栏突然炸起蓝光。闪烁了几下后蓝光熄灭，遥控器上显示出了一个数值。
小汪道：“RPI20，辐射值蛮低的，开个窗户通通风吧。”
微笑随手掀了一个按钮，装甲车的车顶缓缓打开。深蓝色的天空稀疏的点缀着几颗星星，有些冰凉的风从天窗猛地灌入。四周依旧寂静，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车轮滚滚的机械声。
庞大的装甲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，黑夜在他们身后，黎明在他们前方。
2.
贤儿做梦梦见自己和衫儿被送到特种基地集训的时候。那时候响应科技强国的号召，上头选了几个科技兵去特种作战部队，他和衫儿就在其中。他们刚下车就看到微笑站在操场，身姿笔直像一颗杨柳。
微笑那个时候只比他们大一两岁，但是已经是他们的教官，每天的魔鬼训练把他们训的哭爹骂娘，贤儿每天浑身酸痛的睡觉之前总要骂一遍微笑。衫儿睡在贤儿上铺，一边听一边笑。
贤儿梦到集训的有一天，大半夜的微笑吹着集合哨，把他们全都聚集在操场上。他指着围墙外的一颗苹果树道，今天请你们吃苹果。
爬树很容易，但是翻墙很难。围墙不高，但是围墙围了一圈高压电线。他们在墙角下看着那圈高压电线，都懵了。他们知道只要碰到就会死，而且缠的这么密，怎么可能碰不到？
微笑就闲闲的站在他们后面，慢悠悠道：“电线没电不就翻过去了？”
他们恍然大悟，接着几个人商量着望风，几个人去引开守卫，几个人去高压控制室关电闸。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，也是微笑教他们的第一次合作。
高压电闸关掉的时候，有人顺着围墙爬了上去，爬到苹果树上，把苹果摘下来扔向贤儿：“接着！”
贤儿抬起头，看到小汪在苹果树上。
然后他脚下猛地一蹬，醒了。
他感觉到橘黄色的光芒从眼皮上炸开，暖烘烘的，像一只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脸颊。他睁开眼，正好看到一轮薄日从远处的丘陵里缓缓升起，红彤彤的毫无顾忌地照耀着一片死寂的大地。
微笑撇过头看了他一眼：“醒了？”
贤儿抹了把脸：“到哪了？”
堂哥在身后道：“快到休息站了。你要不要去躺会儿？”
贤儿伸了个懒腰，听着自己的骨头在咔咔响：“不用了。”他回过头，看到蒹葭和阿福在下棋，衫儿在查看他们的防辐射服装备，小汪靠在车窗旁边，看着辐射值检测器。天窗开着，往里灌着呼啸的风。
小汪又盯着看了一会儿，道：“超过50了，关窗。”
微笑又掀了一个按钮，天窗缓缓关闭。贤儿看向外面，装甲车逐渐驶向上海，前面出现了盘错复杂的高速公路，还有许多停在路边的车。
当然，车里早就没有人了。有的只是在高速护栏旁边行动迟缓，发出恐怖嘶吼的丧尸。
3.
毕业之后贤儿和衫儿就一起去了珠海某军械基地，主要负责核研究这一块。
事情发生的时候，微笑正好代表他所在的部队过来交流。贤儿和衫儿带着微笑，三个人穿着防辐射服进了设备室，再出来时，整个国安部已经响起了紧急铃声。刺耳的铃声伴随着紧急出口的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的，把人的心都吊起来了。
核泄露了。
贤儿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，但是他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同事，红着眼睛嘴巴歪斜着向自己扑过来。
三个人跌跌撞撞离开实验室，防护服也不敢脱，辐射值在室外也已经爆表了。他们看到被辐射了的同事们身体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，向他们前仆后继而来。三个人跑到车库，刷开了一辆装甲车，夺路而逃。
一路上他们听着广播，终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——是某地的核发电厂爆炸，但不知为何几乎全国各地的核试验中心产生了共振，发生了集体泄露事件。在核试验里工作和附近生活的居民，来不及有防护措施，全被辐射死亡后产生异变。
三个人等辐射值降到安全值以下，才敢脱掉防护服。
他们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，街道上已是血肉模糊，全都是活着的丧尸和被啃的只剩骨架的人。三个人一合计，准备去广州国安部，看看那里的情报会不会更多一点。
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，国安部也早就一片混乱。唯一活着的人是小汪，微笑一直喊他，“汪总！滚下来！”
小汪临走的时候顺了几套防护服和一些仪器，被贤儿和衫儿拉上来的时候，人倒是很镇定。
“妈了个巴子的！”
贤儿也非常有共鸣地骂道：“妈卖批！”
衫儿在旁边笑，学贤儿和小汪：“妈了个巴子的妈卖批！”
微笑一脚油门把后面快要跟上来的丧尸甩到身后，大喊道：“别骂了！接下来去哪！”
小汪道：“往北走！核电厂爆炸的位置在南边，我他妈不信所有核试验基地都被波及了！”
三人小队变成四个人，几个人后来又去另一个军械基地补充了弹药和防护服，搜刮了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，小汪给装甲车外栏装了一套辐射值探测仪，几人又去超市拿了些床单被罩，开始了在装甲车里的逃亡之旅。
四人还去了一趟军医大，想搞点抗生素消炎药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堂哥。贤儿衫儿和堂哥很熟，他们每个月都要来这里检查身体，预防每天和核接触会有什么问题。贤儿特别激动的一把抱住堂哥，拉着堂哥上了车。堂哥还抱着一台显微镜，上车的时候微笑他们问他这丧尸潮爆发有没有抑制方法。堂哥抱着显微镜，显然还没从死里逃生的浩劫中醒过来，他有点发抖，但是声音很淡定：“不慌，问题不大，这个会解决的，会解决的。”
小汪上手摸了摸他的头发，给了他一瓶水，让他去后面睡觉。
在北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阿福，当时的阿福一身黑衣，拿着一块黑布蒙着下半边脸就当防了辐射了。他背后背着一把武士刀和一个大包裹，正在一刀一个砍杀着丧尸。
微笑一眼就看出来阿福这个身手也在军队里待过——但是他们把阿福叫上车之后，阿福却闭口不提自己在哪个编队待过。他吃了一包压缩饼干，又去后面看了看他们的武器设备，说了俩字，“牛皮”。
他们在即将离开广州的时候，在路边拉上了蒹葭。蒹葭才十六岁，身上还穿着某高中的校服，背着书包。孩子被拉上来的时候不哭也不闹，喝了水吃了饼干，就从书包里拿出pad开始玩植物大战僵尸。阿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，忍不住道：“你买一个西瓜，这关就过了。”
蒹葭就把pad给阿福，阿福拿到之后也不买西瓜，就靠玉米和豌豆过了这关。
“手速，哎，”阿福很自豪地说完，嘿嘿乐起来。
4.
贤儿和认真的在经营这个装甲车。他甚至说，现在全国活着的人，肯定都组成了小队，就像我们一样。他们管自己的装甲车小队叫“ITC”，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，小汪甚至怀疑贤儿会搞一个亮晶晶的灯牌，写着ITC三个大字，一闪一闪的放在装甲车头顶。
从军械库拿的弹药很快因为他们去丧尸围着的超市而用光，他们必须找下一个城市里的军械库。去军械库比去超市困难多了，军械库附近的丧尸战斗力很厉害，好几次他们都被大波丧尸围攻，根本进不去军械库。可是没有弹药意味着他们没法安全的去超市拿补给，一度使他们陷入僵局。
一般都是堂哥蒹葭小汪衫儿和阿福五个人形成的拿资源小队，有时候贤儿会替一下阿福，微笑一般掌控方向盘，好接应他们。后来有一天，堂哥肚子不舒服，在车上没下来，小汪蒹葭衫儿阿福和微笑竟然没什么阻拦地进了军械库，拿了一大堆枪支弹药。这几人正在想发生了什么，就听到耳机那边传来贤儿鬼哭狼嚎的声音：“大哥我求求你们快回来——！”
几个人回到装甲车一看，大批丧尸竟然围着装甲车咬，几乎要把车给抬起来了。
几人消灭了周围的丧尸，开车跑路时，贤儿道：“他妈的，堂哥你是不是丧尸新娘！怎么你在哪他们在哪！”
堂哥道：“关我屁事！”
后来他们就给堂哥三层防护服和枪，让他直接下去吸引丧尸，把丧尸引走，他们好安全的不费弹药的从超市里拿物资。他们甚至拿了床垫和床架，在装甲车里搭了两个上下铺的床。堂哥每次去招鬼之前，恹恹地喊：“帮我拿几根棒棒糖！”
小汪道：“没那闲工夫！”
堂哥气道：“丧尸是我引开的，帮我拿颗糖怎么了！”
结果衫儿蒹葭阿福离开超市时都会帮堂哥拿几颗糖，小汪记性不好，走到门口才想起来，干脆抱着插棒棒糖的桶跑路。那段时间装甲车里存口粮的布袋里，全是各种各样的糖。
后来堂哥表示，我不吃了，别拿了。
按照贤儿的话来说，国强还是比较好哄的，孩子就不太好哄了，虽然孩子真的很乖，小小年纪穿着防护服跑在拿补给的第一线，他跑的最快拿的也最多，有一次因为去大超市搜东西还拿了一盆仙人掌。那盆仙人掌后来就一直放在车前窗，在阳光下肆意生长。
蒹葭给那盆仙人掌起名叫猪。小汪说干嘛给一个仙人掌起堂哥的名字？然后遭到堂哥无情反对。
后来孩子还从冰柜里拿了一盒冷冻猪头肉。那盒肉小汪看到之后喊蒹葭放下——他们没有炊具，肉放在车里迟早会腐烂坏掉。蒹葭没有放下，而到了车里之后，他们发现那盒猪头肉也早就坏掉了——超市早就没有了电。蒹葭把那盒肉扔掉了，没有哭没有闹，晚饭吃了一包压缩饼干，咂咂嘴说，猪头肉味儿的。
贤儿就过去摸蒹葭脑袋，说，等丧尸潮过去，贤儿哥给你做。
小汪在角落里调试设备，听见之后嚷道，猪头肉算啥，到时候汪哥哥带你吃好吃的。红烧肉红烧猪蹄啥都有。
蒹葭就流着口水靠着贤儿，让小汪说还有啥。小汪刚想说话，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起来。
衫儿道：“还有屁。”
福妹转脸喷了衫儿一脸饼干沫：“你闭嘴。”
小汪道：“衫儿喜欢吃屁。”
堂哥补刀：“咱们前面在公共厕所停一下。”
微笑道：“前面公厕还有多远？”
堂哥：“两公里。”
微笑：“好嘞！”
贤儿抱着蒹葭笑出鹅叫。
后来有段时间阿福迷上了买彩票。当然彩票店早就空无一人了，他还是沉迷抽奖，自己给自己选几个号码，然后让小汪或者衫儿去摇号。
不得不说阿福运气好到爆表，小汪摇了一次中了，衫儿摇了两次都中了。
小汪把刚从超市拿的薯片给了阿福说这是奖品；衫儿就比较实在了，他说他有宝贝要给阿福，作为终极大奖。
于是几个人跑到车上看衫儿从他的背包里翻出的终极大奖——衫儿自己的照片，还用塑胶包装过。
阿福：“……可以，但没必要。”
衫儿盛情地把照片给了福妹，后来在堂哥微笑贤儿手里传了一圈之后，小汪说挂在两个侧视镜下面，辟邪。
微笑真的把那两张照片挂在了侧视镜下面，辟邪不辟邪大家不知道，反正丧尸还会追着他们，但是那两张照片一直完好无损的陪着他们，没有丁点损坏。
5.
补充了补给后，装甲车离开上海。
正如堂哥所说，上海的东西被抢的不剩什么了。他们搜罗了搜罗，算了算能撑几天，果断离开了上海。
装甲车一路向北，东方明珠，黄浦江都被甩在身后。
有一天晚上，贤儿在开车，微笑在旁边叼着手电筒看地图。小汪和衫儿在下棋，阿福和蒹葭在旁边看，堂哥爬到上铺去看书。车里充斥着小汪的“你太菜了衫儿”和阿福的“哎呦这步棋臭啊”以及衫儿的“哪里有明明是你——”的叫喊声，堂哥从上铺垂下脑袋道：“你们好吵——”
这时车上的对讲机忽然响了。
声音不大，只有贤儿和微笑听到了。俩人几乎一瞬间就坐起来，盯着那个对讲机。自从丧尸潮爆发后，早已没有电可用，连这辆装甲车都是小汪和衫儿改造的用油来给蓄电池充电，通讯设备已经彻底瘫痪，他们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接收到信息。贤儿立刻接起对讲机，对讲机那边是个陌生的声音：
“这里是xx核电实验中心，重复，这里是xx核电实验中心，这里发生火灾，即将引发核爆炸！xx核电中心请求支援！xx核电中心请求支援！”
接着这个声音报了一串数字，是核电实验中心的坐标。
贤儿握着对讲机，和微笑对视了一眼。这时微笑眼尖，发现不远处的另一辆装甲车正在飞速驶来，它的身后跟着至少十几辆装甲车。
领头的装甲车似乎也看到了他们，冲他们挥了挥手，接着按下了车窗。微笑回头喊了一声小汪，小汪立刻爬起来按了一下辐射测试仪。
“25，没问题！”
贤儿摇下车窗，对面的人道：“快跑！后面的核电实验中心要爆炸了！”
贤儿看了看，那人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，有着些微的啤酒肚，一看便不是军人。贤儿也不知道他们的装甲车是哪里来的——乱世之中，谁还会管这些？贤儿摇上车窗，和微笑对视了一眼。
他们是军人，他们的天职，一直都是服从命令，保护人民。
然而贤儿有些犹豫。他回过头，看向身后的人。这些人有人比他大，有人比他小，但是都是日天日地胡天胡地的性格，他爱操心，总觉得自己是看着一群憨憨，看着一群小鸡崽子。阿福衫儿堂哥小汪蒹葭都坐在原地看着他，头发乱糟糟的毛茸茸的，但是眼神明亮。贤儿第一次心里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，他看着他们，又自豪，又伤感。他想去拥抱他们，把他们都抱在怀里。
贤儿又看了一眼微笑，微笑叼着烟，没点燃，依旧闲闲地开了口：“问啊。谁说我们会死？”
贤儿再次回过头，小汪打了个呵欠道：“我也是军人，我得服从命令。”
衫儿点了点头：“我也是。”
堂哥道：“我也是。”
蒹葭道：“我也是。”
贤儿立刻道：“你是个屁。”衫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大笑起来。
小汪道：“阿福带着蒹葭去那辆装甲车上，贤儿我们走。”
蒹葭道：“我不！我的猪还在这里！你们也还在这里！”
阿福慢悠悠道：“嗯？我为啥带着蒹葭跑路？孩子也不愿意啊。”
贤儿一脚踩下刹车，看着他们：“这件事很严肃。”
阿福道：“是很严肃啊，冲啊，怕什么。”
贤儿没说话，他看着他们，他们也看着他。
贤儿点了点头，回过头发动车子，道：“地址在哪里？”
微笑咬着手电筒看着地图，道：“回头！”
贤儿一打方向盘，装甲车漂亮地转了个头，逆着装甲车大队，向着黑夜走去。
几人到达核电实验中心，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。
他们不是唯一一个来支援的队伍，他们前面至少有十只来支援的队伍。他们都穿着防护服，袖标是某炮兵部队。
然而在靠近火灾的区域，已经发生了核泄露——高浓度的核辐射，已把靠近灭火的军人们辐射死亡，无一生还。
火光熊熊，核电实验中心岌岌可危。
几个人下了车，每个人都套了两套防护服，然而稍微靠近火灾区，防护服就发出刺耳的警报。
“不行——”堂哥道，“咱们根本靠近不过去啊，除非向他们一样硬靠过去。”
几个人有些沉默，看着面前通红的火光。
小汪忽然道：“咱们去摘苹果。”
贤儿一激灵：“什么？”
小汪看了眼衫儿，接着看向贤儿和微笑：“咱们去摘苹果。”
微笑笑起来：“走啊，愣着干啥，去找电闸！”
贤儿和微笑把装甲车开到实验中心远离火灾的地方，两个人想办法去接消防栓的龙头。蒹葭和小汪去实验中心另一边关电闸，衫儿阿福和堂哥去确认核电实验设备关闭并锁死核电设备。
不一会儿贤儿的耳麦里接连传来小汪和阿福的声音，确认已把核电实验设备关闭。阿福道：“但是还是要灭火的呀——我看这个锁死设备虽然用水泥也挺厚的，但是我觉得不太安全——”
贤儿和微笑用了所有的管道，消防栓还是接不过去。火光熊熊中，贤儿看到死在辐射里的那些队伍里的人，忽然都站起来了！
贤儿汗毛都炸起来，他在耳麦里吼道：“都回来！都回来！之前牺牲的人丧尸化了！”
几个人从另一边跑了出来，微笑在装甲车里发动电机，几个人陆续上车之后，发现那些丧尸并没有攻击他们。
那些丧尸走路歪歪扭扭的，但是身姿依旧挺拔，像哨所里的白杨。就好像当兵的特训已经深入骨血，他们走路时依然昂首挺胸。他们就这么歪歪扭扭的、但是挺拔地走着，走向火海，一个接着一个，扑了上去。
火势慢慢减小，直至熄灭。
他们看到最后一个丧尸，举起手，冲他们比划了一下。然后他也转了头，走向余烬，扑了上去。
贤儿他们知道，那是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即使丧失了意志，军人的天性依旧在告诉他们，灭火，灭火。
6.
之后ITC一路向北，从温暖如春开到烈烈夏日，再从秋蝉燥鸣开到冬雪皑皑。
他们已经开到了最北边。积雪有膝盖那么深，装甲车一直在畅通无阻的行走着。
直到他们穿着防护服走近一家超市，准备搜罗补给时，店主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们。
小汪测试了一下辐射值，确定这里只有5不到。他们脱下防护服，开始在超市里狂奔，互相捶打互相拥抱。
店主以为进来了一群疯子，要打电话报警时，贤儿就跟店主打了声招呼，拖着几个人出去了。
他们找到了当地的国安部，国安部给他们划分了一片土地，有足球场那么大。防辐射室还是要建的，抗丧尸血清也是要研究的，北边还是一片纯净，并不代表是安全的。
贤儿和微笑白天就开着挖掘机挖地下室，衫儿和阿福在一边画图纸，堂哥被军医大招过去研究血清，小汪和蒹葭在完好的土地上盖砖房。
但是在地下防辐射室没建好之前，地上建啥之后都得拆。于是俩人建了一个危房，专门煮饭用。贤儿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，让小汪去开挖掘机，自己和蒹葭钻进那个砖房去做猪头肉。
然后不用后期拆，自己就把砖房给炸了。
蒹葭对此表示很不满意。
防辐射室建在了地下五十米的深度，没挖很大，比装甲车大不了多少，几个人还是用钢管木板建了上下铺，分出一个卫生间的位置，又专门搞了一个小厨房。当然这个厨房是给谁准备的大家还不知道，不过蒹葭自告奋勇他可以来做饭，于是厨房上面就写了忆蒹葭的名字。
蒹葭对此表示很满意。
防辐射室建好之后，大家把地面填平，开始盖楼。按照微笑的要求，大家盖了个小二层，二层的一个大房间给微笑，有浴缸；楼前隔了一片出来种菜，浇水施肥的负责人主要是福妹，但是福妹经常三天浇水两天晒网，然而种的菜种出来反而更皮实，活的贼精力旺盛，好吃不好吃就另说了；蒹葭买了三只小猪仔回来，第一天就把堂哥种的花都吃了，第二天就去吃福妹种的菜，得到了汪总的警告，三只小猪崽子就不敢去吃菜了，只吃堂哥种的花；衫儿被大家赶着去学做饭，堂哥从军医大回来之后表示衫儿的饭不能吃，俩人就天天去军医大食堂研究菜谱，最后蒹葭也要求一起去，三个人一个礼拜后胖了三斤——
后来，贤儿从附近的五金店买了好多工具回来，叮叮咣咣敲了一个礼拜，小汪一看，这人打铁打出了三个字母，ITC，还用灯泡把这三个字母都缠上了。
小汪眼前一黑，跑回了屋子。
贤儿自己扛着梯子把这三个字母挂在了大门口，连上电，七彩小灯泡亮闪闪的，I字上面还形成了一个小王冠的样子。
贤儿看着这三个字母，不由得笑了起来。
他在余光里看到小汪拉着微笑出来让他看这个亮瞎眼的“屋标”，还有阿福懒懒的领着一桶水夸嚓一声全倒到菜地里，吓的小猪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，还有带着晚霞摸着肚皮试吃食堂吃饱了的堂哥衫儿蒹葭三人组——
贤儿笑出声来。
这将会是很长，很好的一生啊。
